第120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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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20章
不必吃, 不必喝，某種程度上甚至還間接達成了她日日與淩守夷相見，面對面刷好感度的目的。
夏連翹說不好這個小黑屋到底是她占便宜了還是淩守夷吃虧了。
被捆仙索拴著到底太過無聊, 女孩兒將腳脖子上的捆仙索晃悠得鐺啷啷響，擾得正闔眸打坐修煉的淩守夷不勝其煩。
待他處理公務時, 她便很新奇地蹭到他身邊來, 一會兒摸摸硯臺，一會兒又悄悄順走他桌上的白宣折紙飛機玩兒。
少年泠然如玉，正襟危坐，力圖將她當作不存在。卻不料她看到他這一本正經的可愛模樣，心中意動，偷紙時還不忘飛快地在他下頜溜了一把。
淩守夷終於忍無可忍地擡起眼。
夏連翹卻已光速收回揩油的爪子, 乖巧正襟危坐。
淩守夷：“……”
少年冷冷清清，威懾般地瞧她一眼, 正欲別開視線，不欲與她白費口舌，多加計較。
孰料, 一張晃晃悠悠的紙飛機正中他眉心劍痕。
“……”
空氣霎時凝固。
夏連翹看著他俏臉與紙飛機撞車現場, 忍不住“噗”地笑出聲來。
偌大的一張紙飛機蓋在他臉上簡直像一場盛大的遺體告別儀式。
淩守夷面無表情一把薅下紙飛機，當著她的面緩緩撚碎成齏粉。
她現在真的懷疑，淩守夷一定後悔將她鎖在自己身邊了。
即便如此, 她也不會輕易叫他安寧。
淩守夷已經在竭力無視她的存在。女孩兒卻還是眉眼彎彎，眉飛色舞，得意洋洋道：“小淩, 小淩, 快看。”
他並不擡眼。
她就在他耳邊魔音灌腦，變著花樣兒地與他犯賤。
待他不勝其擾終於擡眼時, 女孩兒烏眸靈靈，紅潤小巧的唇縫中露出一排潔白細密的貝齒，兩只虎牙尖尖利利，笑道：“你快看我轉筆。”
淩守夷微微一怔，不覺順著她視線望去。
少女得意洋洋，指尖如飛，一支未蘸墨的狼毫在她手中綻放出一朵墨花。
“你想不想學？想學我教你？”她以逗小孩的語氣循循善誘。
淩守夷：“……”
少年面無表情地移開視線，眉心青筋跳了幾跳，默默咬緊後槽牙，強壓下將她按倒在地教育的沖動。
夏連翹當然也不是在毫無意義地調戲他，她吃一塹長一智，跌跌撞撞至今，勉強也算摸清楚了此人到底想要什麽。
她越黏他，越聒噪，他似乎越安心。
對淩守夷來說，她只騷擾他一人，是折磨似乎也是享受。
既如此，那她就不客氣了。
意識到這一點之後，夏連翹卯足了勁兒在他身邊狂刷存在感，不是去拍拍他的頭，便是去扯扯少年道袍衣角、烏發，捏捏他的手。
任由淩守夷如何冷著臉叫她下來。她像塊牛皮糖一樣，就是扒在他身上滾來滾去不肯下來。
“不是你說的生生世世不得離開你寸步嗎？”
她沒骨頭一般地笑瞇瞇地趴在他肩膀，將少年白嫩如玉的耳垂捏得紅通通的， “難道你現在就反悔了？”
她拉長了腔，一詠三嘆：“好薄情吶~~小道爺~~”
孰料，淩守夷被她磨得無法，竟選擇闔上眼，抱元守一，不去看她，任她在自己身邊天魔亂舞。
遲遲未得到他的回應，時間一長，女孩兒卻不知怎麽回事沒了動靜。
淩守夷卻並未感到如釋負重，反而心地湧生出一股不祥的預感，只怕她靜悄悄地又與他整個大的花活。
少年掀開眼，正欲看個究竟，目光卻在觸及夏連翹的容色時不由一怔。
之前還咋咋呼呼，鬧騰個不停的少女，此時卻面色古怪，臉色泛紅，乖乖地縮在角落裏。
她雙頰泛起微紅的花色，一雙杏子眼像雨後掛在樹梢兒最青嫩的春杏，眼裏波光瀲灩。
支支吾吾，畏畏縮縮。
與他四目相對的瞬間，竟像被火燙到一般，猛地移開視線。
淩守夷皺起眉。
這並不對勁。
“小淩。”夏連翹抱膝縮在角落裏。
她紅著臉，實在難以啟齒，硬著頭皮結結巴巴道：“我傷心契……好像又發作了……”
傷心契的發作本沒有任何規律和道理可言。
但夏連翹並不確定這一次淩守夷還願不願意幫她。
淩守夷果也未料到這一著，不由沈默。
“……”
她猛地意識到不對勁，辯解道：“是真的！我沒騙人！”
他這個反應，簡直就像是她有意騙他與她歡好一般，她還沒癡女到這個地步。
“哦？”淩守夷果不打算與她解契，不帶任何感情波瀾地淡淡反問道：“是麽？”
言罷，便收回視線去做自己的事。
夏連翹一怔，做夢也未曾想到淩守夷竟如此薄情。
傷心契發作，她如今渾身綿軟無力，一波又一波難以啟齒的情潮起伏。
她咬住下唇，如雨汗珠霎時便浸透了身上單薄的布料。淩守夷不肯幫她，她總不能再強推他第二次。
之前也不是沒發作過，總歸忍一忍就過了。
畢竟她能調戲淩守夷，卻不太想在他面前真正暴露出欲求不滿的醜態，便咬著嘴唇，一意忍著。
心上人就在咫尺之間，羽衣道冠，清冷出塵，卻不肯施以援手，夏連翹正值全身上下的感官最敏感的時期，心裏不由又泛起陣陣委屈來。
淩守夷見她又未曾有聲響，便掀起眼睫又多看她一眼。
霎時，眼底便撞入活色生香的一幕。
淩守夷吐息微亂，靜靜她望著。
女孩兒咬著唇蜷縮在地上發抖，汗水浸透了她烏發，緊貼著白嫩的肌膚，玉色的裙擺如雨中的玉蘭花瓣一般散落開，整個人恰似雨後枝頭搖搖欲墜的一串山果。
又像是摔碎了一地的碧翠色玉盞，在眼底倒映出脆弱綺艷的一捧綠。
淩守夷不必多想，他曾觸手，這世上只有他一人知曉這串山果有多青澀豐沛。
也只能有他一人知曉。
見他垂睫俯視下來，女孩兒揚起濡濕的眼睫，眼裏閃動著欣喜的，不加掩飾的渴求，“小淩！”
與絕大多數穿越女不同的是，夏連翹她父母雙全，家庭幸福，沒有不幸的童年，也從來不忌憚於在親密的人前撒嬌乞憐。
淩守夷喉口微動，垂下眼簾，打定心意，一志凝神，守靜致虛，不再多瞧她，將目光重又凝定到眼前的公文上。
……怎麽又轉過臉去了！
她汗如雨下，心急如焚，“小淩……”
淩守夷目不斜視，頭也不擡，語氣十分抽離疏淡：“請、便。”
夏連翹一時之間，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，她大腦轟隆隆作響，像是有一百輛火車同時開過：“你……你這是什麽意思？”
淩守夷平靜擡眼，瞳色淺淡，清楚地倒映出雙頰酡紅，春情泛濫的她：“道友請便。”
夏連翹怔怔地，不敢相信他竟心腸歹毒可惡到這個地步。
淩守夷的目在她指尖垂落一剎，便再度轉過臉去，不再理睬她。
如果此時她還猜不出淩守夷的潛意思，那她便不是那個穿越前，穿越後都馳騁高速的夏連翹了。
她雖然掉節操了點兒，但那也只僅限於在調戲淩守夷的時候掉節操。
他弱一點，她就強一些，有一個人比自己弱氣，那她便也不覺得不好意思。
……這人真的是淩守夷嗎？真的沒被穿越了嗎？她目瞪口呆。還是說她這段時間這連番作死行為不小心激發了他心中那微妙的S之魂？
想想也是，若他性格裏沒有一點鬼畜的意思，動手殺人時也不會這般兇殘。
到底是自己做手工掉節操，還是去懇求淩守夷？兩相權衡之下，夏連翹咬咬牙，將這打娘胎裏帶回來的節操都拋之腦後，期期艾艾地磨蹭到淩守夷身邊。
紅著臉，閉上眼。
沒事的，一輩子很快就結束了。
她一鼓作氣道：“我……我……我想要你。”
淩守夷這才調轉回視線，垂眸欣賞著她如今可憐可愛的情態。
只少年羽衣道冠，一絲不茍，絲毫不亂，冷清脫俗，仍不打算沾染紅塵人欲，沐浴愛河。
傷心契如今只剩一次。
她若是有生命之危，他自會出手替她解契。
但淩守夷心中明了，傷心契中間發作時，偶延緩幾次，總歸也無大礙。
他是打定主意不與她解契，只冷淡的，清冷出塵的，俯觀她一人在欲海中掙紮沈淪。
女孩兒咬了咬唇角，將頭貼在他膝前： “求……求你……”
淩守夷嗓音如水激寒冰，清清淡淡，半分紅塵風月都不沾：“是麽。”
他忽一撣袖，從袖中掙出一件什麽物什出來。
啪。
落在夏連翹眼前。
竟是他化作淩沖霄走動時那柄佩劍。
薄若蟬翼，輕若絹紗，色若堆雪，劍鞘裹以白鮫皮，星鬥為文，陣列其上。
一看到這把劍，她就想起初見時被他面無表情，不耐煩地拎到劍上禦劍飛行的慘痛回憶。
而此刻。
那個初見時對她冷淡，不假辭色的少年，此時容色倒是一如既往的昳麗。
仍是面無表情，容色泠然如玉。
但言辭中透露出的惡意卻與初見時絕不相同。
少年一字一頓，淡淡道：“請。”
夏連翹：“……”
毫不誇張，這一刻，她臉色掙地一下就像是燒開了的開水壺，紅到天靈蓋都在冒煙， “你……什麽意思？”
淩守夷淡淡：“要我再說第二遍嗎？”
“請、便。”
她又氣又急又羞又慚，一時又怒從心起，惡向膽邊生。
以一個餓虎撲食的姿態，忍無可忍，撲倒在他懷裏。
淩守夷眼睫一顫，單臂將她穩穩接住。
他小臂上的傷口這幾天來非但未曾愈合，甚至因為他一次又一次剝離龍鱗，反倒有越來越嚴重的趨勢。
她重壓在他身上，袖中肌膚便又滲出血來。
他呼吸不自覺微微一滯。這鮮明的痛楚，竟讓他感到一陣出乎意料的滿足。
這一刻，她帶給他的愛是鮮明的，痛也是鮮明的。不再虛無縹緲，毋須他苦苦求證。
淩守夷靜靜看她一眼，忽將她攬入懷中。
毫不客氣地，擡手，揚掌落下。
她渾身一顫，咬住他肩膀。
一陣痛楚傳來，淩守夷垂眸又接連落下數掌，毫無憐香惜玉之情。
啪、啪，響亮的掌摑之聲不絕於耳。
牽動她腳踝玉鏈當啷作響。
瑯瑯有致，回蕩在如雪洞般的渡霄殿內。
“小、小淩……”
她的眼淚終於奪眶而出，咬著他肩膀，渾身顫抖，這一刻她羞恥恨不能土遁逃跑。
實在不想承認，她竟然，竟然被他打到……
淩守夷瞳色疏淡，看她一眼。
翻手再次落掌。
他並未打算原諒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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夏連翹說不好這個小黑屋到底是她占便宜了還是淩守夷吃虧了。
被捆仙索拴著到底太過無聊, 女孩兒將腳脖子上的捆仙索晃悠得鐺啷啷響，擾得正闔眸打坐修煉的淩守夷不勝其煩。
待他處理公務時, 她便很新奇地蹭到他身邊來, 一會兒摸摸硯臺，一會兒又悄悄順走他桌上的白宣折紙飛機玩兒。
少年泠然如玉，正襟危坐，力圖將她當作不存在。卻不料她看到他這一本正經的可愛模樣，心中意動，偷紙時還不忘飛快地在他下頜溜了一把。
淩守夷終於忍無可忍地擡起眼。
夏連翹卻已光速收回揩油的爪子, 乖巧正襟危坐。
淩守夷：“……”
少年冷冷清清，威懾般地瞧她一眼, 正欲別開視線，不欲與她白費口舌，多加計較。
孰料, 一張晃晃悠悠的紙飛機正中他眉心劍痕。
“……”
空氣霎時凝固。
夏連翹看著他俏臉與紙飛機撞車現場, 忍不住“噗”地笑出聲來。
偌大的一張紙飛機蓋在他臉上簡直像一場盛大的遺體告別儀式。
淩守夷面無表情一把薅下紙飛機，當著她的面緩緩撚碎成齏粉。
她現在真的懷疑，淩守夷一定後悔將她鎖在自己身邊了。
即便如此, 她也不會輕易叫他安寧。
淩守夷已經在竭力無視她的存在。女孩兒卻還是眉眼彎彎，眉飛色舞，得意洋洋道：“小淩, 小淩, 快看。”
他並不擡眼。
她就在他耳邊魔音灌腦，變著花樣兒地與他犯賤。
待他不勝其擾終於擡眼時, 女孩兒烏眸靈靈，紅潤小巧的唇縫中露出一排潔白細密的貝齒，兩只虎牙尖尖利利，笑道：“你快看我轉筆。”
淩守夷微微一怔，不覺順著她視線望去。
少女得意洋洋，指尖如飛，一支未蘸墨的狼毫在她手中綻放出一朵墨花。
“你想不想學？想學我教你？”她以逗小孩的語氣循循善誘。
淩守夷：“……”
少年面無表情地移開視線，眉心青筋跳了幾跳，默默咬緊後槽牙，強壓下將她按倒在地教育的沖動。
夏連翹當然也不是在毫無意義地調戲他，她吃一塹長一智，跌跌撞撞至今，勉強也算摸清楚了此人到底想要什麽。
她越黏他，越聒噪，他似乎越安心。
對淩守夷來說，她只騷擾他一人，是折磨似乎也是享受。
既如此，那她就不客氣了。
意識到這一點之後，夏連翹卯足了勁兒在他身邊狂刷存在感，不是去拍拍他的頭，便是去扯扯少年道袍衣角、烏發，捏捏他的手。
任由淩守夷如何冷著臉叫她下來。她像塊牛皮糖一樣，就是扒在他身上滾來滾去不肯下來。
“不是你說的生生世世不得離開你寸步嗎？”
她沒骨頭一般地笑瞇瞇地趴在他肩膀，將少年白嫩如玉的耳垂捏得紅通通的， “難道你現在就反悔了？”
她拉長了腔，一詠三嘆：“好薄情吶~~小道爺~~”
孰料，淩守夷被她磨得無法，竟選擇闔上眼，抱元守一，不去看她，任她在自己身邊天魔亂舞。
遲遲未得到他的回應，時間一長，女孩兒卻不知怎麽回事沒了動靜。
淩守夷卻並未感到如釋負重，反而心地湧生出一股不祥的預感，只怕她靜悄悄地又與他整個大的花活。
少年掀開眼，正欲看個究竟，目光卻在觸及夏連翹的容色時不由一怔。
之前還咋咋呼呼，鬧騰個不停的少女，此時卻面色古怪，臉色泛紅，乖乖地縮在角落裏。
她雙頰泛起微紅的花色，一雙杏子眼像雨後掛在樹梢兒最青嫩的春杏，眼裏波光瀲灩。
支支吾吾，畏畏縮縮。
與他四目相對的瞬間，竟像被火燙到一般，猛地移開視線。
淩守夷皺起眉。
這並不對勁。
“小淩。”夏連翹抱膝縮在角落裏。
她紅著臉，實在難以啟齒，硬著頭皮結結巴巴道：“我傷心契……好像又發作了……”
傷心契的發作本沒有任何規律和道理可言。
但夏連翹並不確定這一次淩守夷還願不願意幫她。
淩守夷果也未料到這一著，不由沈默。
“……”
她猛地意識到不對勁，辯解道：“是真的！我沒騙人！”
他這個反應，簡直就像是她有意騙他與她歡好一般，她還沒癡女到這個地步。
“哦？”淩守夷果不打算與她解契，不帶任何感情波瀾地淡淡反問道：“是麽？”
言罷，便收回視線去做自己的事。
夏連翹一怔，做夢也未曾想到淩守夷竟如此薄情。
傷心契發作，她如今渾身綿軟無力，一波又一波難以啟齒的情潮起伏。
她咬住下唇，如雨汗珠霎時便浸透了身上單薄的布料。淩守夷不肯幫她，她總不能再強推他第二次。
之前也不是沒發作過，總歸忍一忍就過了。
畢竟她能調戲淩守夷，卻不太想在他面前真正暴露出欲求不滿的醜態，便咬著嘴唇，一意忍著。
心上人就在咫尺之間，羽衣道冠，清冷出塵，卻不肯施以援手，夏連翹正值全身上下的感官最敏感的時期，心裏不由又泛起陣陣委屈來。
淩守夷見她又未曾有聲響，便掀起眼睫又多看她一眼。
霎時，眼底便撞入活色生香的一幕。
淩守夷吐息微亂，靜靜她望著。
女孩兒咬著唇蜷縮在地上發抖，汗水浸透了她烏發，緊貼著白嫩的肌膚，玉色的裙擺如雨中的玉蘭花瓣一般散落開，整個人恰似雨後枝頭搖搖欲墜的一串山果。
又像是摔碎了一地的碧翠色玉盞，在眼底倒映出脆弱綺艷的一捧綠。
淩守夷不必多想，他曾觸手，這世上只有他一人知曉這串山果有多青澀豐沛。
也只能有他一人知曉。
見他垂睫俯視下來，女孩兒揚起濡濕的眼睫，眼裏閃動著欣喜的，不加掩飾的渴求，“小淩！”
與絕大多數穿越女不同的是，夏連翹她父母雙全，家庭幸福，沒有不幸的童年，也從來不忌憚於在親密的人前撒嬌乞憐。
淩守夷喉口微動，垂下眼簾，打定心意，一志凝神，守靜致虛，不再多瞧她，將目光重又凝定到眼前的公文上。
……怎麽又轉過臉去了！
她汗如雨下，心急如焚，“小淩……”
淩守夷目不斜視，頭也不擡，語氣十分抽離疏淡：“請、便。”
夏連翹一時之間，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，她大腦轟隆隆作響，像是有一百輛火車同時開過：“你……你這是什麽意思？”
淩守夷平靜擡眼，瞳色淺淡，清楚地倒映出雙頰酡紅，春情泛濫的她：“道友請便。”
夏連翹怔怔地，不敢相信他竟心腸歹毒可惡到這個地步。
淩守夷的目在她指尖垂落一剎，便再度轉過臉去，不再理睬她。
如果此時她還猜不出淩守夷的潛意思，那她便不是那個穿越前，穿越後都馳騁高速的夏連翹了。
她雖然掉節操了點兒，但那也只僅限於在調戲淩守夷的時候掉節操。
他弱一點，她就強一些，有一個人比自己弱氣，那她便也不覺得不好意思。
……這人真的是淩守夷嗎？真的沒被穿越了嗎？她目瞪口呆。還是說她這段時間這連番作死行為不小心激發了他心中那微妙的S之魂？
想想也是，若他性格裏沒有一點鬼畜的意思，動手殺人時也不會這般兇殘。
到底是自己做手工掉節操，還是去懇求淩守夷？兩相權衡之下，夏連翹咬咬牙，將這打娘胎裏帶回來的節操都拋之腦後，期期艾艾地磨蹭到淩守夷身邊。
紅著臉，閉上眼。
沒事的，一輩子很快就結束了。
她一鼓作氣道：“我……我……我想要你。”
淩守夷這才調轉回視線，垂眸欣賞著她如今可憐可愛的情態。
只少年羽衣道冠，一絲不茍，絲毫不亂，冷清脫俗，仍不打算沾染紅塵人欲，沐浴愛河。
傷心契如今只剩一次。
她若是有生命之危，他自會出手替她解契。
但淩守夷心中明了，傷心契中間發作時，偶延緩幾次，總歸也無大礙。
他是打定主意不與她解契，只冷淡的，清冷出塵的，俯觀她一人在欲海中掙紮沈淪。
女孩兒咬了咬唇角，將頭貼在他膝前： “求……求你……”
淩守夷嗓音如水激寒冰，清清淡淡，半分紅塵風月都不沾：“是麽。”
他忽一撣袖，從袖中掙出一件什麽物什出來。
啪。
落在夏連翹眼前。
竟是他化作淩沖霄走動時那柄佩劍。
薄若蟬翼，輕若絹紗，色若堆雪，劍鞘裹以白鮫皮，星鬥為文，陣列其上。
一看到這把劍，她就想起初見時被他面無表情，不耐煩地拎到劍上禦劍飛行的慘痛回憶。
而此刻。
那個初見時對她冷淡，不假辭色的少年，此時容色倒是一如既往的昳麗。
仍是面無表情，容色泠然如玉。
但言辭中透露出的惡意卻與初見時絕不相同。
少年一字一頓，淡淡道：“請。”
夏連翹：“……”
毫不誇張，這一刻，她臉色掙地一下就像是燒開了的開水壺，紅到天靈蓋都在冒煙， “你……什麽意思？”
淩守夷淡淡：“要我再說第二遍嗎？”
“請、便。”
她又氣又急又羞又慚，一時又怒從心起，惡向膽邊生。
以一個餓虎撲食的姿態，忍無可忍，撲倒在他懷裏。
淩守夷眼睫一顫，單臂將她穩穩接住。
他小臂上的傷口這幾天來非但未曾愈合，甚至因為他一次又一次剝離龍鱗，反倒有越來越嚴重的趨勢。
她重壓在他身上，袖中肌膚便又滲出血來。
他呼吸不自覺微微一滯。這鮮明的痛楚，竟讓他感到一陣出乎意料的滿足。
這一刻，她帶給他的愛是鮮明的，痛也是鮮明的。不再虛無縹緲，毋須他苦苦求證。
淩守夷靜靜看她一眼，忽將她攬入懷中。
毫不客氣地，擡手，揚掌落下。
她渾身一顫，咬住他肩膀。
一陣痛楚傳來，淩守夷垂眸又接連落下數掌，毫無憐香惜玉之情。
啪、啪，響亮的掌摑之聲不絕於耳。
牽動她腳踝玉鏈當啷作響。
瑯瑯有致，回蕩在如雪洞般的渡霄殿內。
“小、小淩……”
她的眼淚終於奪眶而出，咬著他肩膀，渾身顫抖，這一刻她羞恥恨不能土遁逃跑。
實在不想承認，她竟然，竟然被他打到……
淩守夷瞳色疏淡，看她一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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